说起写作,廖益聃觉得对她帮助最大的就是她的小学语文老师。“宋老师很鼓励学生们创新,只要答案有新奇、有创意即使跟标准答案不一样也没关系。”廖益聃说道,正因为如此她养成了写作时多思考、追求与众不同的习惯。中学时廖益聃在写作方面表现并不突出,“中学时的应试作文内容严谨,不利于自己的发挥。”她解释道。
看到《边界》这个题目时,廖益聃很自然想到“爱慕与欲望的边界”这个主题,但一个抽象的主题需要找一个具体的故事来表现才有意思。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平时自己经常玩的一款《大鱼吃小鱼》手机游戏,借用这个灵感才出现了文章中“大黑布吃小黑布”的故事。
一篇好文章的形成当然不完全来源于一时的灵感。事实上,出身理科的廖益聃平时热爱阅读,散文、小说、专业书籍均有涉猎,虽然平时没时间写作练笔,但读书时做批注的习惯却也给了她不少帮助。“每当读到书中能引发人共鸣的部分我便会把当时的感想写在一个小本子上或者直接批注在书上。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可能是自己在写作时能快速打开思路的原因吧。”
“爱慕与渴望是人类闪光的情感,可一旦漠视道德‘禁止通行’的标语,头也不回地冲进贪婪的荒地,便只该任由沼泽与烂泥啃尽你的灵魂……”我合上这本《边界》,伸直了手臂舒展已枯坐一下午的身体,又拍了拍卧在身边的大黄——一只我一年前收养的流浪狗,准备起身回家。
这处公园离家不远,树和草都长得很好。得空的下午我便喜欢带着大黄来这儿,在长椅上静静地阅读,我读书,大黄读我,直到暖融融的夕阳将我们包裹个遍,才会伴着晚风归家。
到家了。
门口有一个包裹,大黄兴奋地冲上去围着它嗅,又对我使劲摇尾巴。我不记得最近有买过什么东西,拿起那包裹来看,收件人处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与住址,寄件人处却是空白。
我止不住好奇心将它搬进了屋。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快递正稳稳放在我面前的桌上。这是什么呢?我找来剪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它,有一点好奇,一点兴奋,一点紧张,像第一次收到匿名的情书一样。
我慢慢为它褪下包装,竟然,只是一张手帕?一张纯黑色的方巾。我失望了,可大黄并没有,它将方巾顶在头上,愉快地玩起来。自己疯了一会不够尽兴,又来咬我的鞋子扯我的裤脚,我陷入好奇与失望中,没有心思和它嬉闹:“此时你要是一只安静的猫咪多好。”
“喵——”我低头一看,哪还有大黄,我脚边正卧着一只小黄猫,眼睛里写满了不解与害怕,而头上顶着那一块小黑巾。
天呐!这超乎我认知范围的变化让我不可抑制地惊呼起来,一只狗在我眼皮底下变成了猫?我赶紧拿起那条方巾,仔细又仔细地端详着,然后用它盖住桌上的空杯:“我想要一杯冰橙汁。”缓慢地将方巾揭下,杯子里果然装满了橙汁,杯壁上还凝着新鲜的小水珠。
简直就是个宝贝!我将它盖在缺了一角的桌子上,烧坏的灯泡上,空空的饭碗上……这一星期,我没有再出门,这条方巾被我尝试了无数遍,我发现它虽然神奇,但也只能帮我做一些小事,再稍微厉害一点的变化,它便无能为力了,不过这样也够了,至少能帮我节约一点时间多读几本书。
我不用再帮大黄准备食物,也不用再帮它洗澡,所有的琐事用方巾一盖便好了。这样的偷懒使我感到满足,直到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下午三点,我匆匆赶到了小区里的这家咖啡馆,稍作寻视便径直坐到了一位穿风衣的中年妇女面前。“你在电话里说的关于黑方巾的事,到底是什么?”我一坐下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她珍重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整齐地也叠了一条方巾,她拿出方巾抖散,交给我看。
这条方巾和我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比我的大,足足大了两倍。
“看出来了吗,这种方巾是可以融合变大的,就像大鱼吃小鱼一个道理。方巾越大,能力越强。你开个价吧。”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细细审视她,又看了看我的方巾:“你这条,现在能做什么呢?”
“变出现金。”
我略一思考,“两万块吧。”
她不敢相信我的开价这么低,却又怕我反悔,连忙拿出支票写好塞进我手里,准备带着方巾走人。“别急呀大姐,相见就是缘分,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
…走出咖啡店时,我的盒子里装了一块来时三倍大的方巾,身后店内杂乱的“中毒了!死人了!”的呼喊我听不见,我只知道,此刻我包里的这块方巾有多么珍贵。
一年过去了,我早已从小公寓搬进了大别墅,我的小方巾也早就变成了大幕布。幕布后冤魂的厉啸我不在乎,我有这块布,没有人可以比我厉害。
又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了。一年来,想吃掉我这块黑布的人不少,可哪一次他们不是被我连皮带骨头啃得渣都不剩?
出门的时候,大黄惊慌地围着我叫个不停,我一脚将它踢到角落:“滚开,烦人的东西。”出门时背后伤心的眼神我看不见,我只知道,我的黑布又要变大了。
这次约我的人是个老太太,地点在她家。我一进门她便给我端上热茶,我礼貌地接过,一口都不沾。
她也不介意,颤巍巍坐在我的对面:“小姑娘,你的黑布能给我看看吗?”
我拖出身后的旅行箱,展开给她看:“老太太,公平起见,您的布也该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她一面应承着一面起身:“好,好。我的布在房间里,你坐这儿等我一下,这就去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笑得开怀,这次回去先变出什么东西好呢,要不要干脆变出一座皇宫,再变出一些奴隶来?
突然间客厅的灯暗了,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向我靠近,我抬头向着压迫感的来源望去,是的,是黑布!这个老太太的黑布竟然直接铺在了天花板上!她想将布和我一起吃掉!
我的布没有她的大,我逃不掉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公园里那个没什么钱的穷学生,手捧一本书,身边卧着她的大黄。
大黄!我大叫一声,一睁眼手里仍捧着那本《边界》,扉页上写着:道德不会绑架束缚你,只会给你一个不可跨越的边界。身边的大黄轻轻摇着尾巴,而我的手却早已濡湿了一片。
这是我的梦吗,又或者不是呢。